大红袍文化现象
发表时间:2010-8-13 14:24:34 来源:筝和天下 一、大红袍的故事
“大红袍的故事”在武夷山市几乎人人均可讲述一二,但却版本不一。为什么版本多多?因口口相传,随意杜撰;因无事实为模版,所以花色多多! 中国古代,书本文化只属少数有闲阶层,大多数民俗文化靠口口相传,靠村头桥边闲聊胡侃,代代传承。大红袍的故事是宣传武夷岩茶的绝好材料。武夷山下世代流传的这些故事,极大地增加了武夷茶的神秘性——越神秘越好——这即是原始的商品广告要追求的效果。凡中国的好东西,差不多都有“故事”烘托着——中国的“神仙”总是飘在一片“彩云”之上。 “大红袍”,按字面理解当然是红色的官袍,所以武夷山大红袍的故事均离不开这件服饰,都拿它说事儿。“望文生义”的错误在中国很普遍,极为正常,因为中国是个诗歌国度,在语言、文字的传情达意方面,“借喻”、“明喻”、“暗喻”的文学手法使用过广、过久、过滥所致。 “大红袍”茶名,其实是指其茶之茶汤的色泽。“武夷茶色,红如玛瑙,质之佳过印度、锡兰远甚”。据民国三十一年版的《崇安县新志》载:武夷岩茶名称“宋以后花样翻新,嘉名鹊起。然揭其要,不外时、地、形、色、气、味六者。如先春、雨前乃以时名;半天妖、不见天乃以地名;粟粒、柳条乃以形名;白鸡冠、大红袍乃以色名;白瑞香、素心兰乃以气名;肉桂、木瓜乃以味名。”(见《崇安县新志》第586-587页)大红袍诸故事中有一则是“仙话”,该“仙话”中有一句是说:大红袍被地主豪绅掠去了,不久后他自己“逃了回来,驾着一片彩云,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武夷三花峰半壁地半天妖”……这是前人在向我们透漏一些不宜公开宣讲的文化秘密,它是珍贵的史料。 话虽这么说,但武夷山各种版本的大红袍故事还得继续讲下去,毕竟美丽的传说是武夷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二、“大红袍”摩崖题刻
先说一个普遍认同的公理:某人家中有件极为珍贵的宝物,则必然是藏之唯恐不秘。不可能放在抽屉中,同时在外面题着“藏宝处”三字。 大红袍——武夷岩茶之“皇”,世界独有的三株(指当时),无价之宝,竟然放在荒山野岭之上,而且赫然标出物名“大红袍”,唯恐贼人不知?岂有此理!“大红袍”三字之上的茶丛,摩崖与大红袍“母株真身”的秘密耐人寻味。 这里,提供有关大红袍摩崖题刻的一种推论。“大红袍”作为摩崖题刻是民国三十二年崇安县长吴石仙所书,一县之长,文化人当然了解武夷文化。“大红袍”题刻是武夷山摩崖题刻群体中的一员,必然具有武夷摩崖的一般特征。其特征是“比兴”手法,而且地名、物名、峰名、岩名不题字,一旦题字即非地名、物名、峰名、岩名(新版《武夷话源》中有详尽叙述,在此不再重复絮说)。至于近年的滥觞题刻,在此不予评说。《明清民间宗教》一书中,我欣然发现这样一段话:为了激励起义造反的信众,白莲教《教义》上说“获灭门九族大罪者,死后升九重天,披大红袍”(白莲教,系混合有佛教、明教、弥勒教等内容的秘密宗教组织,起源于宋代,一直延续到清代,教派名称随时随地变化……清代有清水教、八卦教、天理教等名目。清代著名的有嘉庆元年至十年,川楚白莲教大起义等。武夷山虎啸岩亦曾是明清农民起义山寨,在著名的“虎啸八景”中就有白莲渡一景,此名称之义是一过此渡就是造反起义的地界了。)我认为,上述引文中“大红袍”的语意最符合县长吴石仙题字时的由头。1942年前后正是战乱动荡时期,作为一县之长,不堪兵匪官绅对武夷岩茶的巧取豪夺之扰,题刻“大红袍”以转移视线,保护地方名产之根脉,无疑是必要之为,睿智之行,大义之举。当然,这一行为也有“欺上瞒下”之嫌,但为了治下黎民百姓之利益,也是值得的,即使危及个人身家,那有何防——“死后升九重天,披大红袍”嘛! 话又说回来,“大红袍秘密”在武夷山市素来就是最高机密,能知其奥者不足三五,而且口风极密。直至武夷景区开放初期,九龙窠一带尚不能容许境外游客随意进入。据说,当时有导游碰了这条“高压线”,还被公安部门追究……听说那些年国际市场上茶叶竞争激烈,武夷茶在当时没有发挥其优势,曾经受挫。外国茶人窥视武夷大红袍者有之,为此,“防人之心不可无”。 三、大红袍母本真身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刚涉足旅游教学工作,有一次曾与几位年轻朋友到景区游览,踏勘导游线路。走出天心庙地界,于一坡道边发现有一精心用石板铺就的曲折光洁的小路蜿蜒直达三花峰趾,见一铁门挡在山峡洞口,两墙岩壁间有石阶登顶,越高越窄,半途路断。我们推开虚掩的铁门,好奇地拾阶而上,尚有丈余距离达顶时石阶没了,要两臂左右撑持,手脚并用,吃力攀登,年轻敏捷者勉强可上,身体转过岩壁,豁然一方小平台,可站八九人许,有两三株葱郁的茶株,笑傲苍穹。我有恐高症,两股战战,不敢移动,纵目远眺可清晰地看到九龙窠“大红袍“摩崖……下山后,我暗自揣度:几棵茶树价值几何,值得为其铺设石板路,安装铁门?我油然想起一句幽默的古语“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没有偷!” 1994年前后,我萌生了回榕奉母的念头,星村几位竹筏工朋友知道后曾深情挽留,我应邀陪几位进山闲逛,相互切磋导游说辞,又再度登临此处,铁门没了,残存的铁门框仍深嵌在岩壁上,石板路被荒草掩盖……不知曾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此次登临印象格外深刻,“半天腰”摩崖之下的茶丛依旧,绿叶间伏有一条竹叶青蛇,一位友人还小心地摘了两片茶叶儿,其叶奇大,柔软而清香……下山途中几位竹筏工师父兴奋异常,抒发感慨,一致认同此处与父辈所谈“大红袍所生之处奇险,人行难至,天心庙僧人训练猴子采茶,每年制茶不足一斤”相符合…… ……文中的描述使我又清晰地忆起了两次三花峰之行……
在《武夷历代名丛奇种一览表》中,所列55品名丛奇种中,以地名命名者惟有“半天妖”和“不见天”,以地名命名,则使人难知其茶的时、形、色、气、味,而最易于掩饰其奥秘。 三花峰的“半天腰”摩崖与“半天妖”奇种名丛谐音。可以断言,三花峰“挂在”半壁的一方乐土,像悬在丹山碧树间的摇篮,孕育了物华天宝;圣母玛利亚的怀抱,以甘美的乳汁,孕育了圣婴。 今天,大红袍母本真身安在?搬家了吗?亦或不堪世俗的叨扰而脱於尘寰?……我无由而知。 我每次走到九龙窠,都禁不住驻足凝望。“虹桥一断无消息,万壑千岩锁翠烟”的诗句便泠然飞上心头…… 大红袍“母本真身”价值连城,世人瞩目,但也身世坎坷,历尽沧桑。据陈祥龙《探寻“大红袍之谜”》载:他“在武夷山市工作时就听到对大红袍有三种说法:一说大红袍即极品肉桂;二是说大红袍是几个名丛搭配而制的混合香型的茶;三是说奇丹单丛即大红袍。”我认为这段话太重要了! 而以“大红袍”为商标的武夷岩茶亦将以其“岩骨花香之胜”经历国内、国际市场地拼杀,而最终“席卷六合而并吞八荒”。 四、大红袍文化遗产传承 时下武夷山民众在市委、市政府坚强领导下,利用“双世遗”的旅游优势,把生态旅游与茶文化结合起来,使茶、旅游、文化交相辉映,协同发展。 长达千五百年之久的丰厚武夷岩茶文化是武夷“世界文化遗产”的要件,其卓绝的历史文化内蕴涵盖了物种、加工、管理以及有关诗词歌舞、礼仪等等,体现了岩茶的自然属性、人文因素,富有传奇魅力。2003年武夷山获得“中国茶文化艺术之乡”的殊荣——这是我国的唯一! “大红袍文化现象”是武夷茶文化的最精美部分,我们应进一步将之凸显出来:武夷山中大片葱碧的赏心悦目的茶园,是武夷茶文化的物质基础——但,这还远远不够,这不是文化,文化注重精神!马头岩的制茶作坊,三菇石背后的七十二版墙,拔地而起的一家家茶企那古雅的建筑,接待茶客的古气盎然的大厅,华贵厚重的大茶案……它具体、生动地表现了一段历史——武夷茶人从山间走向城市的历史,是茶人从贫穷走向小康地历史,是一家一户地小农经济走向机械化、科技化、现代化的历史! 而其中最为珍贵的莫过于那通往三花峰的苔迹斑驳的石板小路,那人工艰难的登山石阶,以及当年不少人还在吃糠咽菜的贫困中建造的显得过于奢侈的铁门,那冒着生命危险开辟的“挂在”半天腰的方丈茶园……它历历在目地记述了武夷茶人世世代代,“芒履踢开降虎路”筚路蓝缕的创业历程……置身其间,我们仿佛闻到了先人的气息,看到那幅《父亲》名画中那饱经沧桑的面容……那是触动灵魂的,是令人热泪盈眶的,是真诚感动的——“千年祭”的龙柱浮现在我眼前——“武夷魂”雕塑浮现在我眼前,彭武、彭夷战天兜地的啸歌在武夷山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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