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与大鼓的即兴游戏
发表时间:2010-7-30 9:15:15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中国的二胡与非洲的大鼓,一个悠扬,一个激昂。当这两种乐器碰到一起,是和谐还是矛盾?7月16日至23日,在世博园区非洲广场的舞台上,著名二胡演奏家马晓辉携手非洲布隆迪大鼓团来了一次高难度的“混搭”实验。 大鼓,布隆迪的民族象征 “乌拉乌拉乌拉……呀嘿……耶!”在一阵急促雄壮的呼喊声中,12位头顶实木大鼓的布隆迪鼓手缓缓出场,一边高抬脚趾,蹭击鼓边,一边用木棒敲打鼓面。 “这是布隆迪传统的大鼓表演,有数百年的历史,是我们民族精神的象征。我们一般只在重要场合登场亮相,比如国王的加冕仪式或国庆庆典。”布隆迪鼓乐团总代表帕斯卡尔告诉《第一财经日报》,“布隆迪大鼓表演的起源跟战争有关。部落战士们凯旋后,大家都要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因此,我们的击鼓节奏极快,舞蹈也重在表现爆发力,歌颂了男人们的骁勇善战,跳得越高越能得到赞赏。而女人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 鼓是非洲音乐的灵魂,而布隆迪大鼓尤为出名,甚至影响了一批欧美的打击乐团。“我们的与众不同有两点。第一,鼓是顶在头上的。第二,鼓声大、节奏快。”帕斯卡尔说,布隆迪的鼓声之所以厚实,主要是因为鼓的分量足够重——在鼓乐团所用的几十种鼓中,重的可达80公斤,轻的也有45公斤。鼓手们将大鼓稍微旋转起来,猛地一用力,就举过了头顶。他们可将大鼓放置于头顶,不需借助任何工具,无论走路、扭腰或是摆动身体,大鼓都安然平稳。“在布隆迪,几乎人人都要学习击鼓的技艺。一些小孩子从5岁就开始学习如何将鼓平放在头顶。” 至今,布隆迪大鼓的制作仍保留了古老的传统工艺。制鼓的材料只能取自于一种特定的“乌木刚果玛”树,整棵树挖空后,蒙上水牛皮即成。“鼓只有节奏,没有旋律。所以舞蹈很重要,舞和鼓是分不开的。”帕斯卡尔说,除了一些原生态的古老表演,布隆迪大鼓也在积极创新,“到上海世博会上演出的这支鼓乐团,是我从三支当地优秀的鼓团中挑选的精英组建而成,节目也是专门为世博而创作的。” 他为鼓团引入了一些更为流行的曲目,歌手可以伴随着鼓的节奏演唱,舞者也不单纯表现重大的节庆内容。帕斯卡尔希望布隆迪大鼓能给观众一种轻松有趣的面貌,“我们的表演内容汲取了布隆迪的生活场景,比如打水、拾柴、丰收、纺织、簸谷等内容。还有就是与牛有关的画面,因为布隆迪的牛角十分巨大,在世界都是闻名的。” 帕斯卡尔最破天荒的“改革”便是让女人加入了这支团队——过去,非洲女人通常因地位低下而无法参与表演。当女人们在舞台上扭动着腰肢,妖娆起舞时,即刻与刚猛的击鼓声形成鲜明对比。 二胡“混搭”大鼓 与世界接轨,帕斯卡尔的革新在情理之中。而在世博的舞台上,他却接到了一个更为“艰难”的任务——与二胡合作。 “挑战太大了。”身为世博会的“申博文化大使”,马晓辉对这次合作充满期待与紧张。在民乐演奏家中,马晓辉对中西方跨乐器的合作可谓颇有心得,“二胡是旋律性乐器,鼓是打击性乐器。非洲原生态的音乐非常有张力。一慢一快,难!” 排练的时间只有一天。7月13日,马晓辉与鼓乐团初次碰面,商量合奏曲目。次日开始磨合彩排,16日就正式登台。“我们的合作只能是,选一首二胡的曲目,他们来配合我。轮到非洲的表演,我来配合他们。” 马晓辉选择的三首名曲分别是《茉莉花》、《草原赛马》和埃及民谣《快乐相聚》。“《茉莉花》是江南名曲,观众耳熟能详。《草原赛马》节奏快,适合与鼓配合。而《快乐相聚》融合了中国和非洲的音乐,是座桥梁,易于配合。” 马晓辉曾经在电影《卧虎藏龙》中担任二胡独奏。2003年,她发起了主题为“二胡与世界握手”的世界巡回演出活动。多年来,马晓辉一直坚持用自己手中的二胡与小提琴、钢琴、竖琴、西班牙吉他等风格迥异的西方乐器对话。“我与爵士、探戈、伊朗的鼓团以及一些原生态的音乐团体都合作过,因此胆子是练大了。” 即便如此,遇上了气势恢弘的布隆迪大鼓,马晓辉也只能叫难。“他们不识谱,刚开始排的时候,他们的鼓点是插不进来的,也不懂我在演奏什么。”马晓辉只得找了一个中国民族打击乐老师,在前方带领布隆迪鼓乐团找感觉。“我告诉他们我演奏的曲目的意境。比如我演《茉莉花》时,让他们想象在自己的后花园采花的温婉形象。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即兴发挥。” 第一天表演时,二胡和大鼓还有点别扭,鼓乐团还有些放不开,生怕抢了对方的拍子。 “二胡实在是太慢了。”帕斯卡尔解释。但渐渐地,两种个性、两类音质的乐器寻找到默契。在遇到急切的鼓点时,马晓辉干脆将二胡当作打击乐,用手随性敲击起来;在遇到舒缓悠扬的乐句时,浑厚深沉的大鼓声也变得轻柔起来。最后,大家索性扔掉传统演奏法的束缚,载歌载舞,玩得狂野而尽兴。 “这次演出后,我的胆子更大了。”马晓辉笑言。而布隆迪的音乐人也对二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们当地也有一种类似二胡的乐器,但非常简单。原来二胡能奏出如此复杂的旋律,简直比小提琴还神奇。” |